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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在寻找“网红露营地”?

2023-04-23  新京报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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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暖花开,又到了露营的好时节。然而,不久前北京昌平的一处新兴网红露营地被“封了”。在实地探访中,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发现,这是一处无人看管的河边场地,存在诸多安全隐患,前来露营的游客也存在不文明行为。在游客“乱扎营”背后,露营营地供给不足的矛盾依然突出。

被封禁的网红露营地

位于北京昌平的一处河边场地日前走红网络。在各社交媒体平台上,该地被打上了“免费”“风景优美”“露营天花板”的标签,并迅速传播。

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来到该地进行实地探访。在按照详细的攻略抵达目的地后,记者发现,这处网红露营地位于河流岸边的一处狭长地带,与公路之间被一道铁丝网围墙阻隔。眼下,这道围墙已被人为破坏出数个缺口,尽管缺口处均被拉上警戒线,但越过警戒线走到河边的人不在少数。

被破坏的铁丝网围墙,警戒线也被扯断了。

围墙不远处,相关管理部门立了一块红色的告示牌,明确提醒此处严禁从事露营野炊、烧烤、捕鱼、乱扔垃圾等活动,违者将依法惩处。告示牌并未拦住游客脚步——即便是在工作日,记者依然看到了四拨游客在河边露营。

当地禁止露营野炊等活动的告示牌。当地禁止露营野炊等活动的告示牌。

随机询问了一位游客后,记者得知他们是驾车前来。由于车辆无法开到围墙内,索性将车停在了路边。然而,这条滨河路车流量并不算小,路边也有告示牌提示禁止停车,但记者发现,围墙缺口附近,沿路停了不少车辆。

当地村民李先生在此生活了四十余年,今年第一次见到这里来了这么多人露营。“周末人可太多了,都是来露营的。”他伸手从东头指到西头,“大人还带着孩子,差不多得上千人了。”据李先生介绍,尽管目前周末已有人在围墙缺口处看管,依然拦不住络绎不绝的游客。末了,李先生还不忘叮嘱记者,如果要来露营一定得赶早,不然没地方停车。

游客留下的垃圾。游客留下的垃圾。

在围墙入口不远处的一条小路边,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发现了一片堆满垃圾的荒地,当地居民张先生正在回收其中有用的废弃物,他告诉记者,这都是周末来露营的游客留下的垃圾。“这堆垃圾都是昨天从河道边收拾的,全是露营的人扔的。好多人在(围墙)里面吃,吃完了垃圾就放在大门口,最后只好由政府组织人力把垃圾集中清理。”

在采访中,当地居民普遍反映的问题便是游客乱扔垃圾。而在各大社交媒体平台上,记者看到了更多乱象。有人在草地上明火烧烤,有儿童在毫无防护的河边玩水,还有车辆直接开到河边将草地压出大量车辙……

目前,该地已被相关部门进一步加强了管理,围墙缺口也被围上了新的铁丝网。也有不少网友开始声讨不文明的露营行为,导致大家失去了珍贵的露营地。

露营营地供给不足,游客“乱跑”

无独有偶,去年位于北京顺义的一处无人看管的河边也成了网红露营地,大量游客来此露营,随之滋生出种种乱象,最终该地也因安全问题被封。近一年后,类似的事件再度于昌平上演。

在业内人士看来,这一现象背后反映的是当前营地供给不足的问题。据国泰君安数据,2020年国内露营市场规模达168亿元,2021年国内露营营地数为1278个,同比增长20%。由于国内营地基础设施建设处于初期,营地数量及品质不够,爆发式的需求增长导致供给不足的问题提前暴露。

另一方面,由于政策对营地性质的土地管理要求较高,因此尽管酒店企业的资质与配套设施完善,但目前未有大型酒旅企业布局,携程也是将露营赛道划分至旅游而非酒店。

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在调查中发现,当前北京几乎所有市属公园都不允许游客露营,在五环内找到一处可以方便露营的公园并不容易。对此,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:“由于露营属于后发产业,最初的城市发展规划里往往没有这个产业,导致现在有些城市的公园、绿带虽然环境非常好,但是经营业态中没有露营。”

“露营产业对经济发展有非常大的带动作用。近三年长途旅游因疫情受到限制,露营借助周边游火了起来,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消费升级。”中国旅游车船协会自驾游与露营房车分会秘书长刘汉奇表示,“疫情三年间,我们的露营地供给严重不足,2019年成规模的自驾车旅居车营地不足千家,游客需求得不到满足,由此产生了乱象。”

针对当前露营地供给不足的问题,去年11月,文化和旅游部、中央文明办、发展改革委等多部门联合印发《关于推动露营旅游休闲健康有序发展的指导意见》(以下简称“意见”),将公共营地建设被纳入重点任务。

“意见对露营地的供给,以及对露营地性质的认定做了一些突破,将露营地纳入了旅游基础设施体系,在国土空间规划中,从此有了露营地的一席之地。”刘汉奇表示,“意见也扩大了露营的空间,现在各地开始把森林公园、城市公园划出公共营地区域。在给出相应出路的同时,各地也在整治一些乱扎营、乱设营地的现象,并提出了一些规范发展的要求。”

游客需求旺盛,露营营地如何挣钱?

在鼓励露营营地建设的同时,营地本身的运营发展也备受关注。梳理网红露营地后不难发现,“免费”成为此类营地走红的重要因素之一。在跨省游、出境游放开的背景下,搭上周边游浪潮的露营营地将如何应对,成为接下来的一大挑战。

去年12月,营地会创始人井凉面向113个营地做了一个统计,调查内容是个人投资在300万以内的营地是否“挣钱”。结果显示,年收入能达到200万元以上的营地占比仅21%,年收入20万元以下的占比18%。据嗨King连锁营地创始人崔连波介绍,通过与现有的景区和文旅地产项目合作,嗨King旗下营地的投资规模约在100万元以内,投资规模相对较小。目前,嗨King已布局50余个项目,每个营地的年销售额在200万元左右,毛利率在70%左右。

在业内人士看来,露营营地相较于传统住宿业的一大优势便是相对可移动。据一位不愿具名的露营营地从业者介绍,帐篷、房车乃至木屋都属于营地的装配式模块,不需要像房地产项目一样深耕,进入运营淡季后可拆卸搬走。在收入来源方面,其运营的营地主要收入分为三类,一是住宿收入,即游客过夜住宿的收入;二是餐饮服务,包括户外烧烤、火锅等餐饮配套;三是露营活动收入,例如营地组织的活动,或者与第三方合作组织活动获得的收入。

尽管投入相对较轻,但露营尤其是精致露营,却是一个“重运营”的市场,而运营也将为营地带来更大的盈利空间。国泰君安分析指出,从国内营地露营开支项目来看,营地提供的收费项目除门票费、停车费和基础设备租赁外,并没有多元化的增值服务,仍存在扩容空间。 “露营+”成为被广泛提及的概念。

在此前的调查中,有部分初次接触露营的消费者向记者表示,自己并不会再去尝试露营,理由涵盖“露营设施不好”“人太多、很拥挤”“没有想象中好玩”等。对这些被社交媒体平台吸引的轻度用户来说,实际体验的“第一印象”至关重要。

以嗨King为例,主要面向家庭亲子游客,因此公司开发了一套针对青少年的露营教育课程,教授野外生存常识;全年举办多种主题活动;在运营过程中,设计了一整套标准化服务体系,把控各地营地的服务质量。此外,在武功山探索“户外露营第一山”的过程中,围绕露营打造了云中草原主题IP,连续举办了十五届武功山帐篷季。金蜗牛露营则通过露营融入多种内容,例如研学产品、亲子户外活动产品等,或与景区合作推出涵盖露营、门票等项目的一价全包产品。

“真正的营地卖的不是住宿,卖的是一种生活解决方案。”中青旅控股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文旅专家葛磊表示。

新京报贝壳财经记者 郑艺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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