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加息或“打开潘多拉盒子”

《日本经济新闻》网站3月20日报道，日本银行(央行)19日决定解除负利率政策，国内基本上没有出现认为“加息为时尚早”的声音。

3月19日，位于东京市中心的日本央行总部大楼。（法新社）

日本央行2000年解除零利率和2006年解除量化宽松政策的时候，当时政治经济领域都出现了强烈的反对声音，央行在孤立状态下做出了相关决定。但此次解除负利率甚至得到了日本经济界的支持。日本最大经济团体经团联会长十仓雅和表示：“日本应该尽快使货币政策恢复正常。”

解除负利率没有引发异议的原因之一是日本经济情况发生了变化。

日本2023年全年的通货膨胀率(剔除生鲜食品价格)为3.1%，达到41年来最高。而2000年的通胀率为-0.4%，2006年也只有0.1%。日本的加薪水平也大幅提高，2024年劳资谈判以33年来最大加薪幅度(5%以上)启动。上市企业有望连续3个财年创下最高利润，日经指数也在今年2月创下历史最高点。

不过，加息没有遭到反对的最大原因可能是，人们意识到了“无利率世界”的弊端。

2013年日本启动“异次元货币宽松政策”以后，无法依靠主业利润偿还债务的“僵尸企业”达到约25万家，增加两成。如果利率为零，亏损业务也能继续生存。由于产业的新陈代谢缓慢，日本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徘徊在0.5%左右，一直处于低迷状态。

物价上涨和企业业绩改善的原因之一是日元过度贬值，并不代表日本恢复了国际竞争力。社会上甚至开始出现“廉价日本”的说法，日本面临采购能源和食品的难题。

利率的恢复有望给日本经济带来期待已久的结构改革。其原因是，虽然这会给企业带来关闭亏损业务等痛苦，但将为把劳动力和投资资金重新分配给增长领域提供契机。从日本企业的2024年度设备投资预期来看，将同比增长2%至3%，远远超过潜在经济增速。日本2023年希望跳槽的人首次超过了1000万人，劳动力的横向流动加剧。

加息同时也存在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风险。

最近10年，日本的国债发行余额增加四成多，超过1000万亿日元（约合6.6万亿美元）。从日本的家庭经济情况来看，2022年度住房贷款余额为215万亿日元，是泡沫经济时期的两倍。日本央行此次之所以表示会在短期内维持货币宽松环境，原因可能就在于此。

泡沫经济崩溃后，日本经济面临的课题是如何弥补需求不足。货币宽松原本是应对经济不景气的政策，日本却罕见地将该政策维持了这么长时间，就是出于这种考虑。

日本目前最大的担忧因素是逐步陷入劳动力短缺，现在到了重新转换政策模式，制定新方案来同时提高供应能力和竞争实力的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