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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跌几十万没人买,楼市为什么这么凉?

2023-06-03  三联生活周刊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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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历了年初短暂的小阳春行情之后,国内楼市再度迅速入冬。4月份以来,全国主要城市的成交量大幅下滑,价格也开始明显下跌。更值得注意的是,降温的不再只是三四线城市,一向坚挺的一线城市也开始量价齐跌,北上广深只涨不跌的神话正在破灭。

《三十而已》剧照《三十而已》剧照

今年春节前后,楼市曾经出现过一轮小幅反弹,主要原因是前期救市政策的积累,以及疫情期间被压制的需求开始集中释放。但是,这一轮行情只是昙花一现,4月份以来,各大城市的成交量迅速萎缩,价格也明显下跌。

从成交量来看,即使是一线城市,4月份的成交量基本上都环比下降了2-3成,5月份成交量继续萎缩。以北京来看,今年3月份的二手房成交为2.3万套,但是5月份的成交还不到1.3万套,几乎接近腰斩。

由于成交量越来越低,有意愿买房的人越来越少,楼市价格也开始明显下降。即使在一线城市,很多卖房的业主发现,自己挂出来的房子如果不主动降价,几乎都没有人上门看房。对于部分急需用钱的卖家,如果想要快速卖出套现,主动降价就成为唯一的出路,一套房子动辄降价大几十万现在已经非常常见。在很多卖家看来,如果不提前主动降价,将来可能更没有机会。国内楼市多年来的卖方市场,正在迅速向买方市场倾斜。

《安家》剧照《安家》剧照

去年10月份以来,国内开始对楼市推出了一轮又一轮的史诗级救市,但是楼市面对各种利好依然没有起色,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冷,这意味着,国内楼市经过了20多年的高速发展之后,终于迎来了真正的拐点。

当前楼市之所以越来越凉,可以从最核心的供需关系来寻找原因。

从楼市的需求层面来看,楼市的需求最终还是要靠人们的收入来支撑,这种收入既包括当前的实际收入水平,也包括对未来的收入预期。从目前来看,无论是当前收入还是预期收入都不乐观。

从当前收入来看,无论是初入职场的年轻人,还是已经打拼多年的中年人,都面临各自的压力。年轻人的失业率高达20%以上,而且还保持继续上升的趋势,这意味着底层的购买力越来越弱。而那些曾经的高薪人士,现在也是压力空前,互联网大厂裁员已是司空见惯,那些年入百万的互联网人士,一旦被毕业,很难再找到以前的高薪工作;曾经高薪的金融行业,现在也在大幅降薪。如果将这些不同职场人群转换成楼市的购买力,大致可以看出来,从老破小到刚需再到改善性住房,各自的潜在购买人群都面临极大的收入压力。

《欢乐颂2》剧照《欢乐颂2》剧照

更重要的是,楼市的购买力不仅要看当前的收入,更需要对未来30年的预期收入有极强信心。但是现在来看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自己的预期收入信心下降,不再敢轻易背巨额房贷,这是当前楼市购买力萎缩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
在前些年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,很多人对自己未来的收入都有极强的信心,敢于在30年里背负几百万元的房贷,对于每年偿还几十万元的房贷毫无压力。但很多人并没有意识到,将自己人生巅峰时期的收入视为正常水平,并以此背负巨额负债,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情。随着大环境发生变化,尤其是最近互联网大厂裁员,很多曾经的高薪人士迅速发现,自己的财务状况其实非常脆弱,以往毫不在意的房贷,现在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。背负过高的房贷,可能是将来中产返贫的重要导火索。

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自己未来收入的不确定性,所以对于贷款的态度也就开始越来越谨慎。敢于随便大手笔负债几百万元的人变得越来越少,对于楼市而言,就意味着购买力大幅萎缩。

《公主小屋》剧照《公主小屋》剧照

以一线城市来看,楼市的成交主要靠置换需求,老破小支撑刚需,刚需支撑改善等等,如果其中一环出现断裂,整个楼市的成交都会陷入停滞。而现在的情况是,从老破小到改善型的潜在客户,其购买力都在下降,这就导致楼市的成交越来越难。

以一个普通家庭为例,就可以看出为什么现在买房变得比以前更难了。在以前,很多一线城市的普通中产家庭都可以买得起一套千万元级别的房子。原因在于,首先,这个家庭有一套价值500万元左右的刚需型房产,将这套房产出售之后,然后再贷款500万元,就有能力买入一套1000万元左右的改善房。

那么,想要实现这个过程有两个关键条件,第一,500万元的自有住房能够顺利出售;第二,家庭收入能够承受500万的贷款。在以前楼市的上涨周期,这两个条件都相对容易实现,500万元的刚需住房,在市场上有很强劲的需求。至于500万贷款,在以前经济形势向好的时候,一线城市的很多中产家庭都可以承受。

《都挺好》剧照《都挺好》剧照

但是现在,想要实现这两个条件变得越来越难。首先是自己手上500万元的房子很难卖出去,因为这部分买家的购买力在下降,这意味着通过卖房获得首付款越来越难;其次,自己承担500万贷款的能力和勇气也在下降,也不再敢像过去那样背负过高的负债。

对比之下就能看出,过去很多人对于自己的收入以及楼市的上涨都有很强的信心,所以敢于用最大的杠杆来买房,由此也推动了楼市价格持续上涨。但是现在,人们对于自己的收入以及楼市的未来信心都在下降,这就导致楼市的需求从扩张转入收缩,运行逻辑发生了根本逆转。

不只是需求下降,楼市的供应层面也在恶化。最近,越来越多的房子开始进入市场,尽快寻求变现,导致楼市的供应量越来越大。尤其是一些投资性房产,主要靠房产增值来获得收益,而不是靠租金。因为我国的租金回报率极低,一线城市只有1%出头,一旦房价停止上涨,仅靠租金收入可能还不能覆盖房贷支出,所以,很多投资性房产继续持有的成本越来越高,只能选择尽快套现。加上不动产统一登记制度全面打通,对于多套房持有者也带来了较大的心理压力。

多重因素之下,越来越多的房产开始涌入市场,即使一向被认为供不应求的一线城市,现在的二手房挂牌量都创下了历史新高,而在还在快速增长。随着供应量越来越大,购买力越来越弱,中国楼市正在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重大转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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